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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贻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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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贻琦(1889年12月29日-1962年5月19日),字月涵,出生于天津,祖籍江苏武进,为梅曾臣长子、首批庚款留美学生,与叶企孙、潘光旦、陈寅恪一起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 其于1931年至1948年间出任国立清华大学校长,抗日期间出任西南联合大学校务委员会常委兼主席。1955年,他在台湾新竹创建清华大学并任校长。他对师资人才进行严格遴选和延聘,并推行一种集体领导的制度,奠定了清华的校格。1962年5月19日病逝于台大医院。

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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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贻琦
教育家、清华大学校长
奠定清华校格
中国
汉族
1889年
1962年
天津
美国伍斯特理工学院
月涵
民国
梅曾臣
江苏武进
中国台湾台大医院
目录
  1. 1 人物生平

  2. 2 个人成就

  3. 2.1 躬耕清华

  4. 2.2 教育思想

  1. 2.3 德育观念

  2. 2.4 中西合璧

  3. 2.5 学术自由

  4. 3 人物轶事

  1. 3.1 思乡家书

  2. 3.2 嗜酒君子

  3. 3.3 自喻王帽

  4. 3.4 中间立场

  1. 3.5 主持演讲

  2. 3.6 离开清华

  3. 4 人物评价

  4. 5 人物纪念

正文
编辑正文

人物生平

1889年(光绪十五年)12月29日,梅贻琦生于天津。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五。其父中过秀才,后沦为盐店职员,甚而失业,家境亦每况愈下。

1904年(光绪三十年),南开中学第一期学生。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入保定高等学堂。

1909年(宣统元年)6月,梅贻琦报考首批庚款留美生,在630名考生中以第六名的成绩被录取,成为首批赴美留学生47人中的一名。

1910年(宣统二年),进入美国武斯特工学院(WorcesterPolytechnicInstitute),习电机工程。

1914年(民国三年),毕业于吴士脱理工学院电机系,获电机工程学士学位,并入选SigmaXi荣誉会员。

1915年(民国四年),春季,留学归国。同年秋季,担任清华学堂物理教师。后任教务长,暂代校务,清华大学留美学生监督处监督等职。

1931年(民国二十年)10月,出任国立清华大学校长,到职后多次阐述“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等办学至理,并积极延聘国内国际著名学者来校执教。

1937年(民国二十六年),抗日战争时,清华与北大、南开三校合并为西南联合大学,任国立长沙临时大学校务委员会常务委员,翌年任西南联合大学校务委员会常委兼主席。

1943年(民国三十二年),在由他拟纲,潘光旦代笔的《工业化的前途与人才问题》中,梅贻琦表示,真正工业的组织人才,对于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以至于一切的人文科学、文化背景,都应该有充分的了解。

1945年(民国三十四年),日本投降后,回北平筹备复校,继续担任校长,直到1948年12月清华园解放前夕。

1948年(民国三十七年)12月,北平即将解放。梅贻琦搭乘国民党的飞机南下。国民党政府再三邀请梅贻琦入阁,梅贻琦维持了一贯的中间立场,他对新闻记者谈话说:“不出来对南方朋友过意不去,来了就做官,对北方朋友不能交代。”所以始终婉谢,他依然属意教育。

1949年,前往巴黎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科学会议,任代表团首席代表。会后赴美。

1950年任华美协进社常务董事,翌年组织清华大学在美文化事业顾问委员会。

1953年任台湾当局教育部门在美文化事业顾问委员会主任委员。

1955年,梅贻琦由美国飞台湾,开始用清华基金会利息筹办“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也就是台湾新竹清华大学的前身,诺贝尔奖获得者李远哲曾在这里就读,梅贻琦因为一手奠定了台湾的清华基础,被称之为“两岸清华校长”。

1958年7月,任台湾当局“教育部部长”,兼清华大学校长。嗣兼任“国家长期发展科学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兴建核科学馆、放射性同位素实验室。

1959年,兼任台湾当局“国家长期发展科学委员会”联席主席。

1960年5月,患病入台大医院疗养。

1961年2月,奉准辞台湾当局“教育部部长”,仍兼“原子能委员会”主任委员。

1962年2月,当选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5月担任“中央大学”地球物理研究所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同年5月19日,上午10时50分病逝于台大医院。

个人成就

躬耕清华

梅贻琦熟读史书,喜爱科学。初起研究电机工程,后转为专攻物理。曾任中华民国教育部部长、”中央研究院“院士。是中国近现代最著名的教育家之一,他的教育实践活动以及他的教育理论和主张,对中国三十至四十年代的中国高等教育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深远而重要的影响。中国著名的两所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都是和梅贻琦的名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在他任清华大学校长的17年里,清华大学得到长足发展,全校设有文、理、工、法、农等5个学院26个系,在校师生2400多人。

梅贻琦自1914年由美国伍斯特理工学院(WorcesterPolytechnicInstitute)学成归国,即到清华担任教学和教务长等多种职务。1931年,梅贻琦出任清华校长,自此后一直到他在台湾去世,一直服务于清华,因此被誉为清华的“终身校长”。

不过,不要因此就以为清华大学的校长是好当的,情形恰恰相反,梅贻琦出任校长的时候,国内情势风雨飘摇, 学   潮   起荡,尤以北大清华为甚。以清华来说,驱逐校长的运动可以说是此起彼伏,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清华的学生们都是拥护梅校长。梅贻琦为人重实干,时人称之为“寡言君子”,有一句话可以作为佐证,他说: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在他的领导下,清华大学才得以在十年之间从一所颇有名气但无学术地位的学校一跃而跻身于国内名牌大学之列。

胡适相比,梅贻琦显然没有“暴得大名”的胡适那么风光,他的一生仅仅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成功地出掌清华并奠定了清华的校格。据陈岱孙的说法,这主要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师资人才的严格遴选和延聘,这是“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具体表现。这句话也常为时贤所征引;二是推行一种集体领导的民主制度,具体的体现就是成功地建立了由教授会、评议会和校务会议组成的行政体制。不过,历史自有其可玩味之处,“诸君子名满天下,谤亦随之”,独有梅贻琦在身后赢得“翕然称之”、“胥无异词”。清华校史专家黄延复在“比较广泛的材料收集和研究的过程中,一直抱着‘苛求’的心理”,搜寻人们对梅贻琦的“异词”或“谤语”,但却迄无所获。这也证明了“翕然称之”、“胥无异词”所言不虚。

教育思想

梅贻琦在长达47年的教育实践中,逐渐形成了许多极有参考价值的教育思想和教育观念,并以此指导其从事于教育工作,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丰硕成果,这些经验和思想是值得我们后人加以吸收、总结、研究和珍藏的,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应该加以继承和借鉴。同时,他的令人称道的人格魅力与品德气质以及个人修养,都反映出近代中西两种异质文化之间在人格方面有机、完美、和谐的融合与统一。

梅贻琦认为: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从清华大学到西南联大,梅贻琦的教育思想是变化的,其在西南联大时期发表的《大学一解》中,体现了梅贻琦教育思想定型之后的核心观念。

梅贻琦首先提出了“通才教育”这一核心观念。这种“通才教育”并非西方“LiberalEducation”的简单搬移,而是一种以中国古代儒家“大学”教育思想为基础,博采近代中外大学教育思想的精粹融合而成的具有独立性的思想体系。梅贻琦认为,大学阶段的直接培养目标应该是“通才”,不应该也不可能负担起直接为社会各行各业培养“专才”的任务。这种任务应该由其他教育机构来承担。而大学应着眼于为学生们通向高深而做基本训练。

其次,梅贻琦针对当时教育部所提倡的“只重专才,不重通才;重实科不重文理”的教育方针指出,大学应该着眼于对学生“人格”的全面培养,至少应该有知、情、志三个方面。在这篇他的教育思想代表中,他还用了足够的篇幅论述教师在高等教育中的作用问题,梅贻琦认为,教师不单要能“以己之专长之特科知识为明晰讲授”,而且要为学生的“自谋修养、意志锻炼和情绪裁节”树立楷模。其中的一段话至今多为人们所征引:“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反观今日师生关系,直一奏技者与看客之关系耳,去从游之义不綦远哉!此则于大学之道,体认尚有未尽实践尚有不力之第二端也。”此即为著名的“从游论”。

最后,在《大学一解》中,梅贻琦着重论述了学术自由在大学教育中的特殊重要性。这也是他们那一代的教育家们的共识,1945年11月5日,梅贻琦在日记中写到:“对于学校时局则以为应追蔡子民先生兼容并包之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应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情况正同。此昔日北大之所以为北大;而将来清华之为清华,正应于此注意也。”

德育观念

梅贻琦是清华大学历史上任期最长的校长(1931-1948)。他的教育思想体现在他所提倡的“五育”中,即德、智、体、美、劳。这是对蔡元培教育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和蔡元培一样,梅贻琦也是把德育作为五育之首的。

重视师德

在德育中,梅贻琦非常重视教师的师德。许多人对“大师”有片面的理解,仅看到学问的一面,而梅贻琦讲的“大师”则是学问道德都好的楷模。他说:老师不但要“以己之专长之特科知识为明晰讲授”,而且要为学生的“自谋修养、意志锻炼和情绪裁节”树立榜样。为此,他提出了“从游”这一生动的比喻,以老师为大鱼,学生为小鱼。认为“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以教师的高尚品行来自然地引导学生,达到“不为而成”,是很高明的教育方法。

在德育中,梅贻琦强调人格与爱国。他对即将出国留学的学生说:“诸君在国外的时候,不要忘记祖国;在新奇的社会里,不要忘掉自己;在求学遇到困难问题的时候,务要保持科学态度,研求真理。”

重视体育

清华大学一向重视体育,并把体育作为德育的重要途径之一,这与梅贻琦的倡导很有关系,他认为这是学生“养成高尚人格的最好方法”。梅贻琦说高尚人格具体体现在“团体精神”、“急功好义”、“遵守纪律”上,要借团体的运动“去练习舍己从人,因公忘私的习惯”。并在学籍管理上明确规定“体育不及格,不得毕业”。这些十分值得我们借鉴与深思。1928年,梅贻琦还是教务长的时候,就曾明确告诉学生:“须知体育之目标,不单是造就几个跑多快,跳多高,臂腿多粗的选手,不单是要得若干银盾、锦标,除此之外,也许可以说在此之上,还有发展全人格的一个目标”。后来有人提出,要想提高学生“服务社会,团结合作”的精神,就应该在德育、智育、体育之外再加一个“群育”。对于这种提法,梅贻琦显然不大同意。1934年,已经担任校长的梅贻琦对自己的学生说:今天我们提倡体育,不仅是为了锻炼个人的身体,更是为了养成团结合作的精神。我们要借团体项目,去练习“舍己从人,因公忘私”的习惯。他还说:体育比赛的目的不在于能不能取胜,而在于是不是各尽其能,使本队团结合作的精神得到有效表现。在体育比赛中,“胜固大佳,败亦无愧。”假如在比赛之前,有人因为没有取胜的可能就放弃比赛,那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他忘记了在团体中应尽的任务。

群育

群育则是梅贻琦德育观中有特色的部分,这源于他对人类文明和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认识,他说:“文明人类之生活,不外两大方面:曰己,曰群。而教育的最大目的,不外使‘群’中之‘己’与众己所构成之‘群’各得其安所遂生之道,且进以相位相育,相方相苞,此则地无中外,时无古今,无往而不可通也。他的“身教重于言教”及“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教育名言深为世人推崇。梅贻琦对清华大学的成长贡献巨大,受到所有清华人的崇敬。

中西合璧

梅贻琦生于天津。其父中过秀才,后沦为盐店职员,甚而失业,家境亦每况愈下,“除去几间旧房庇身以外,够得上是准无产阶级了。”但梅贻琦的父亲始终没有放弃对子女的教育。梅贻琦自幼熟读经史,且善背诵。他的同仁回忆说,有一次梅贻琦表示,“假如我们之中有谁背诵任何中国古经传有错漏,我可以接背任何章节。”

梅贻琦后来成为天津南开学堂的第一班学生,是张伯苓的得意门生,也是首批清华招考的留美公费生。当时人们留美都选的是中国人熟知的学校,比如徐君陶选麻省理工,梅贻琦却单独去到了东部的伍斯特理工学院。梅贻琦曾撰文总结自己的留学观,他告诫行将赴美的学生,“诸君在美的这几年,亦正是世界上经受巨大变化的时期,将来有许多组织或要沿革,有许多学说或要变更。我们应保持科学家的态度,不存先见,不存意气,安安静静地去研究,才是正当的办法,才可以免除将来冒险的试验,无谓的牺牲。”

留学欧美的经历影响了梅贻琦。他甚至于全盘接纳希腊人崇尚体育的精神。罗家伦出任清华校长,很瞧不起体育,一度把体育课的学时和任课教师砍去一半,把享有声誉的马约翰教授降格为“主任训练员”。梅贻琦到任后,则给予他和其他系科教师同等的职称和待遇。二人相互配合,相得益彰,把清华发展为“体育大校”。这种注重体育的校风一直延续到西南联大。

学术自由

“对知识分子心态了解之深,当时少有如他的人。”梅贻琦在礼聘教师方面,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教务长时,他实际主持了清华国学研究院的院务。曾亲自到火车站接赵元任先生,他和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即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特别是陈寅恪与赵元任,“一直保持着诚挚的友谊”。王国维1927年夏在颐和园自杀,也是梅贻琦亲自去园内收殓并料理后事的。

延揽人才的诚意在华罗庚身上得到极好的体现,华罗庚从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人,先做小学教员,后为店员,被破格召进清华大学加以培养;又破格从一位系资料员转升为助教,而且被允许修习大学课程;破格被送到英国剑桥大学去“访问研究”;最后又破格未经讲师、副教授阶段而被聘为教授,上述过程大多是在梅贻琦的亲自过问下实现的。

梅贻琦特别鼓励中西学术交流,积极支持教师出国讲学与在国外发表论文。

他实行休假制度——教授工作一定年限后,就可以休假一年,可赴欧美研究,学校开支一半薪水,还给予往返路费。这个传统在西南联大时结出硕果:西南联大的教师名士如云,共开出1600门课程,且各人学术及兴趣爱好迥异,互为印证。冯友兰在西南联大教书,留有长髯,身穿长袍,颇有道家气象。一次他去授课,路遇金岳霖,金岳霖问:“芝生,到什么境界了?”冯答:“到了天地境界了。”两人大笑,擦身而过,各自去上课了。

学术自由与独立思考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蔚然成风,且大大滋养了学生。

人物轶事

思乡家书

1909年6月,清朝外务部考试录取了首批赴美留学生47人,其中有后来成为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梅贻琦于1909年11月到达美国,因错过了大学开学时间,被安排在马萨诸塞州格罗顿中学插班复读,至1910年才正式进入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理工学院学习。梅贻琦在格罗顿中学复读期间,于1910年1月26日(星期三)的中午,收到了来自家乡中国天津的第一封家书,4天以后于1月30日(星期日)的中午书写了回信。这封回信由梅贻琦二弟梅贻瑞的后人珍藏至今,已经有101年的历史。

这封家书是用毛笔书写于当时流行的“八行信笺”,共有6页,共计1200余字。

梅贻琦在信中写道:“六弟足下别来四月,思念之情与日俱深。迩来正怀想殷殷,忽于十六午飞来家信,内附吾弟手书,环读三四周,欢喜莫名。凡吾所欲知者,吾弟皆一一告之,可见弟之爱我切,故思有以慰我也。”梅贻琦是长子,共有兄弟姐妹10人,因与叔伯兄弟姐妹排行,故称“五哥”。此处提到的“六弟”是梅贻瑞,实际是梅贻琦的二弟。

梅贻琦1909年赴美留学时是清朝宣统元年,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国内政局动荡。梅贻琦关注国内局势,所以他在信中提出:“报纸,此处皆为西文,于吾国事不详,故兄欲家中订阅一份好报,阅毕积数日或十数日邮寄兄处,则所费不多而两有裨益也。”

梅贻琦在信中念念不忘赴美之前借过三位同学的书籍未及归还,他详细嘱托二弟梅贻瑞设法找到这些书籍代为归还。他写道:“盖兄所欠人,务欲偿还,不然则我以为无心,人疑其有意,苟得之事,兄不屑为。至于人或欠我,不必深追”,所以后来清华大学的师生们一致赞誉梅贻琦校长是品格高尚的谦谦君子。

梅贻琦还在信中答复了二弟梅贻瑞对于“赴美留学生为何有两个人直接进入大学,而其他人被安排在中学,其中是否存在舞弊情事”的询问。他写道:“兄等入学事,殆亦难言。此次同来并无贵族,彼二生者,以能与监督辩难,监督词穷,故不得已许之。他人则或为心愿,或不敢言,皆唯唯听命。”梅贻琦1908年于天津南开中学高中毕业,被保送入保定直隶高等学堂,已经是大学生了。他在1909年11月到达美国,因错过了大学开学时间,被安排先在马萨诸塞州的格罗顿中学插班复读,次年才正式进入伍斯特理工学院学习。所以梅贻琦在信中说:“兄则无所可否,多学一年,即多得一年之益,夫何乐而不为。”

梅贻琦的二弟梅贻瑞自幼喜爱国学,后来一直从事中学语文教学,曾与兼职教学的鲁迅过从甚密。他在来信中劝告梅贻琦在美国不要荒废汉文。对此梅贻琦答复说:“弟劝吾习汉文,吾亦甚喜之。奈何课忙无暇,有愿莫遂,且作文荒弃愈久,愈难下笔,惟得吾弟一二佳作以读之,亦可藉以温习。”

其实梅贻琦家学渊源,自幼又在天津大儒严修家塾读过四书五经,国学功底深厚。他曾对朋友说:“假如我们之中有谁背诵任何中国经典有错漏,我可以接着背诵任何章节。”所以,梅贻琦在1931年12月就任清华大学校长时的演讲中,引经据典地讲道:“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孟子说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我现在可以仿照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段话成为至今仍被教育界津津乐道的名言。

嗜酒君子

梅贻琦嗜酒,并且在这一点上也堪称“君子”,以至于被酒友们尊称为“酒圣”。考古学大师李济回忆:"我看见他喝醉过,但我没看见他闹过酒。这一点在我所见过的当代人中,只有梅月涵先生与蔡孑民蔡元培)先生才有这种‘不及乱’的记录。”

曾有一篇纪念他的文章,标题就叫《清华和酒》。“在清华全校师生员工中,梅先生的酒量可称第一……大家都知道梅先生最使人敬爱的时候,是吃酒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敬酒人的好意,他干杯时那种似苦又似喜的面上表情,看到过的人,终身不会忘记。”

1947年,抗战胜利后清华第一次校庆,在体育馆摆了酒席,由教职员开始,然后1909级,逐级向校长敬酒。梅贻琦总是老老实实的干杯,足足喝了40多杯。

自喻王帽

梅贻琦从1931年起担任清华大学校长,在他任校长之前,清华师生赶校长、赶教授是家常便饭,校长在任时间都不长。有人问梅贻琦有何秘诀,梅说:“大家倒这个,倒那个,就没有人愿意倒梅(霉)!”

清华大学前身是一所留美预备学校,颇有名气但无学术地位。著名经济学家陈岱孙回忆,1929年他到清华教书时,清华已经有两年大学班了,那时的清华,报名人并不太多,例如录取150名学生,报名不过400人左右。而梅贻琦任校长,不到10年时间,清华便声名鹊起。

其实早在1926年,梅贻琦就被清华教授会推举为教务长,时年才37岁。梅贻琦任校长后,奉行“教授治校”原则。清华大学教授会由所有教授、副教授组成,其权限包括:审议改进教学及研究事业以及学风的方案;学生成绩的审核与学位的授予;从教授中推荐各院院长及教务长。教授会由校长召集和主持,但教授会成员也可以自行建议集会。

盛传梅贻琦时的清华有三难:进校门难、读学分难、出校门难。任何一门课,59.99分的成绩也要重读,没有补考,然而绝对公正。

至于另外一个机构评议会,是学校最高的立法、决策和审议机构,以校长、教务长、秘书长,各学院院长,以及教授会互选之评议员组成,也相当于教授会的常务机构。评议会的职权包括“议决各学系之设立、废止及变更;审定预算决算,议决教授、讲师与行政部各主任之任免……”

梅贻琦将自己比喻成京戏里叫“王帽”的角色,“他每出场总是王冠齐整,仪仗森严,文武将官,前呼后拥,‘像煞有介事’。其实会看戏的绝不注意这正中端坐的‘王帽’,他因为运气好,搭在一个好班子里,那么人家对这台戏叫好时,他亦觉得‘与有荣焉’而已。’”

校务则采分层负责制,既讲民主,也法度严明。

清华校务始终井井有条。抗战胜利后,清华复归北平,由于日军的严重破坏,图书及一切设备,大部分需要重新购置。有许多带有“清华”字样的卫生设备、书籍等,还要从城内卖破烂摊子上买回。然而由接收到开学,仅仅数月,就初步恢复规模,每位教职员搬入清华园的当天,家具、炉灶及全套的餐具皆一一送达。

清华如此风范,在西南联大期间,依然延续,并无间断。

西南联大时,主管校务的职能部门首长,无一不是饱学的名士。校委会秘书长杨振声是中国文学教授;前后两届教务长是社会学教授潘光旦。建设长是教育学教授黄钰生,他代表学校与昆明市、昆明县政府打交道征地建房,出色地完成了新校舍的建设。

昔日西南联大学生,南开大学化学系教授申泮文说,在校领导班子中绝对没有非教闲杂人等滥竽充数,所以也就没有外行领导内行的问题了。

中间立场

梅贻琦曾在日记中表达了自己的中间立场:“余对政治无深研究,于共产主义亦无大认识。对于校局,则以为应追随蔡孑民先生兼容并包之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应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

梅贻琦认为,这是“昔日北大之所以为北大,而将来清华之为清华”的根本。

长沙临时大学期间,学校请来名人讲演,各种人物都有,如陈独秀、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国民党高级将领陈诚等。

对于学生,梅贻琦一律采取爱护的态度。抗战暴发前夕,当时的抗日情绪非常激昂。冀察政委会委员长宋哲元的治下派了军队到清华清查,士兵们声明有命令不用枪弹。因此竟被同学缴了械,领队的团长也被扣留,运输车辆亦被掀翻。当晚,竟有一师军力的部队荷枪实弹并附有大刀队进入校园。叶公超回忆,当时他和叶企孙、陈岱孙、冯友兰等聚集在梅贻琦家中商议怎么应付。几乎每个人都说了许多话,惟有梅贻琦静默不发一言。大家都等他说话,足足有两三分钟之久,他还是抽着烟一句话不说,结巴的冯友兰问梅贻琦,“校长你——你你看怎么样?”梅贻琦还是不说话,叶公超忍不住说,“校长,您是没有意见而不说话,还是在想着而不说话。”

梅贻琦隔了几秒钟回答:“我在想,现在我们要阻止他们来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只可以想想如何减少他们来了之后的骚动。”结果当时有20名左右的同学被捕,大都是无辜的。

第二天梅贻琦召集全校同学讲话,以极沉痛而低沉幽默的口气,告诫同学:“青年人做事要有正确的判断和考虑,盲从是可悲的。徒凭血气之勇,是不能担当大任的。尤其做事要有责任心。你们领头的人不听学校的劝告,出了事情可以规避,我做校长的不能退避的。人家逼着要学生住宿的名单,我能不给吗?”停了一下,梅贻琦说:“我只好很抱歉地给他一份去年的名单,我告诉他们可能名字和住处不太准确的。”最后梅贻琦表示:“你们还要逞强称英雄的话,我很难了。不过今后如果你们能信任学校的措施与领导,我当然负责保释所有被捕的同学,维持学术上的独立。”

西南联大在办学8年的岁月里,没有因政治原因开除过一个师生员工,校中既有闻一多、吴晗等进步人士,也有国民党直属区党部,有三青团直属西南联大分部,此外还有地下党组织,有中国民主同盟的组织。

主持演讲

抗战期间,不少国内外的政治家、科学家、学者、作家来西南联大参观访问,梅贻琦作为联大的三个常委之一,经常接待来访贵宾。从梅贻琦的日记中可以得知,他主持了不少名家的演讲。

1942年12月8日上午11点,T、W二君和中国驻英国大使顾维钧来到西南联大。因为日程临时发生变化,梅贻琦未能带领他们参观联大校舍。他们在梅贻琦的办公室稍事休息,然后就到联大露天广场进行演讲。

梅贻琦向学生们介绍了三位来宾,然后请W君演讲,W君向联大的学生们介绍了三年以来英国人抗击德国法西斯入侵的情况。应在场学生们的要求,顾维钧“略致数语”。

在场的学生约有二千数百人,有女生二人、男生一人晕倒,“盖体力太差而拥挤亦太甚也”。学生在听演讲的过程中晕倒,估计是联大学生的伙食太差、营养不足所致,不少学生都饿着肚子学习。而演讲的时候,已接近午饭时间。

午宴设在云南大学的教室里,共5桌,无演说。下午4点,梅贻琦至工学院主持钱乙藜(钱昌照,当时好像负责国防科技事物)之演讲。钱演讲了一个半小时,详细谈了中国工业发展遇到的问题,以及1932到1942年资委会事业推进的情况。

1943年3月1日上午10点,梅贻琦主持国民月会,请剑桥大学李约瑟博士讲演,讲题是“科学在盟国战争中的地位”。李约瑟博士演讲完后,梅贻琦和联大的学者在西仓坡宴请他。参加宴席的有英国领事休士,以及去英国留学的四位联大的学生。

离开清华

1948年底,傅作义将军息兵,共产党军政人员开始驻入北平。梅贻琦和当时许多大知识分子一样,面临着走还是留的选择。关于这一点,许多人的记忆并不相同。据梅的学生袁随善回忆,大概是在1955年,梅贻琦和夫人韩咏华路过香港,主动地跟他说起当时离开的情形:“1948年底国民党给我一个极短的通知,什么都来不及就被架上飞机,飞到南京。当时我舍不得也不想离开清华,我想就是共产党来,对我也不会有什么,不料这一晃就是几年,心中总是念念不忘清华。”梅贻琦的选择,是基于他对共产党的一种判断,梅虽然没有做过不利于共产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为了保护学校而保护过共产党员的学生,从而使学校正常的教学不致受到影响。他不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也不认同中国共产党。与诸多当时离开大陆的知识分子相比,梅贻琦的选择更具有代表性,因为他不存在所谓的人身安全的问题,吴晗曾经表示希望梅贻琦留下来,这也代表了当时共产党的态度。但是梅贻琦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判断,联想到储安平“自由在国民党统治下是可大可小,而在共产党统治下是可有可无”的话,我们可以说梅的判断和选择代表了当时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对于时局的看法。

人物评价

梅贻琦个性沉静,寡言、慎言,他的学生曾作打油诗:“大概或者也许是,不过我们不敢说,可是学校总认为,恐怕仿佛不见得。”叶公超用“慢、稳、刚”三个字形容他。

梅贻琦受到清华师生校友很高的评价:“提到梅贻琦就意味着清华”,“梅贻琦是清华永远的校长”。

陈岱荪:梅贻琦一直是清华的教授,从感情上和对教育的基本观点上说,他和广大教师们是一致的。他平易近人,作风民主,学校大事率多征求教师意见,这也和的谦逊的性格有关。……保留清华这块净土这是他和全体教师的共同愿望。

陈寅恪:假使一个政府的法令,可以和梅先生说话那样谨严,那样少,那个政府就是最理想的。

张静愚:凡是和梅校长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他都不肯轻易发言,甚至与友好或知己相处,也是慎于发言。但当某种场合,势非有他发言不可,则又能款款而谈,畅达己意,而且言中有物,风趣横生。

人物纪念

梅贻琦去世后,葬于新竹清华大学校园内,取名为“梅园”,园内有校友集资兴建的花木,曰“梅林”。梅贻琦纪念奖章成为台湾新竹清华大学毕业生的最高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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